裴清明【月更版】

【笛花】见佛

***是笛飞声在莲花楼蹭吃蹭喝蹭房间睡觉的时候。

 

 

 

笛飞声偶然间发现，李莲花随身的配饰中有一颗木质的珠子。

那似乎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料，指甲大小，打了孔，用红线从中间穿过，还特意编了结，编成个漂亮的挂件。而且那颗木珠上伤痕累累，一看便是年头很长的东西。

笛飞声自诩什么都不在乎，遇事便是“关我何事”挂在嘴边，如今却好奇起来，李相夷能舍得把过去过往全部抛弃，这珠子又有什么特别的。

“你这腰上的木珠，倒是有趣的很，”某日吃完饭，他装作不经意似的提起，“破破烂烂的，你还拿它当个宝贝戴在身上。”

李莲花低头看了看，“哦，这个啊。这是曾经，还在四顾门的时候，阿娩替我求的那一串佛珠上的一颗。我醒过来的时候，手串早没了，只剩下这一颗珠子，还是我满海滩找的。”

“你既然心里还有她，为什么当时在百川院不和她说明你的身份？”

“跟你说过很多次了，”李莲花说道，“李相夷早就死了。只是我可能还有点恋旧吧，她当时说，这串佛珠，是她亲自求的，能护我平安。或许没有这串佛珠的话，我可能真的死在东海之上了，也说不定呢。”

笛飞声没再多问，只是冷哼一声进屋了。

 

转过天来，李莲花发现笛飞声不在房中，被子叠得整整齐齐，人却不在。只在桌上放了一张纸条。

“有事，暂离，等我。”

李莲花挑着眉毛看他龙飞凤舞的字。

“搞什么啊？”

 

笛飞声戴了面具，孤身来了普渡寺。

一走进去，香火的味道围绕着他，悠长的钟声传入他的耳朵。他绕过大雄宝殿，往无了和尚的僧房走去。

若他顶着金鸳盟盟主的身份，区区一个普渡寺的和尚，他根本不放在眼里。但如今他得隐藏起这层身份，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。

他刚走到门口，正赶上无了从屋里出来。

“见过方丈。我有一物，还请方丈诵经赐福。”

他虽然戴着面具，无了却一眼看出了他，正是前段时间和李莲花一起来的那位板着脸的施主。

无了看着他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块帕子。帕子展开，是一串佛珠。

“施主看着面熟，我们曾经见过？”

笛飞声没有回答他，只是将手放在他面前。

无了仔细端详了他一番，似乎看出什么，却只淡淡地点了点头。

“那请施主随我到大雄宝殿，先行礼佛吧。”

 

笛飞声并不信佛。

他讨厌院子里的那些烟火气味，讨厌那些香客虔诚的惺惺作态，也讨厌佛的假慈悲。

出家人以慈悲为怀。若慈悲为怀又为何对人间疾苦冷眼相看？

佛说有因果，难道众生皆苦，是因为众生皆有罪？

就算他向佛求什么，他也不知求什么。就算求了，他也自知，佛定然不会渡他这种十恶不赦之人。

他跪在蒲团上，仰头看着那座慈眉善目的金身。

“施主，礼佛要心无杂念，心事重重，自无法看破红尘，求佛自无用处。”

“我没有什么可求的。”笛飞声说。

“哦？那施主今日来找老衲，为此物诵经，难道不是有所求？”无了和尚神秘地笑笑，“施主，这人世间，最难看清的，正是自己。”

自己吗？

笛飞声想了想，跪在佛前，缓缓将双手合十。

 

李莲花在楼中等了两天，笛飞声才回来。

“我说笛盟主，这是跑到哪儿去快活了？”

笛飞声走到他面前，低声说，“把手伸出来。”

“干什么？”虽然觉得莫名其妙，但李莲花还是把手伸了出来。

笛飞声拉起他的衣袖，露出他细瘦的腕子，然后在口袋里掏了掏，将那条手串拿出来，戴在了李莲花手上。

李莲花彻底觉得莫名其妙了。

“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……”笛飞声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，只将那条手串戴好了，便把手收回来。

李莲花晃着手腕，打量着手上的手串——那条手串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，但还算保存得很好。

“这是哪儿淘来的老物件？”

“这是我以前的东西。”笛飞声说，“你不是觉得佛珠能保佑你么，我去普渡寺，找老和尚念过经了。”

李莲花颇为诧异地一挑眉。

“这……不合适吧。”

笛飞声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，然后上楼回屋了。

 

笛飞声不信佛渡众生。

他是从血海中杀出来的。他想要的一切，他都能靠自己的双手得到。

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天下第一，他以为他也曾在东海上得到过。至少，他触碰过天下第一的衣袖。

他跪在普渡寺大雄宝殿的佛前，香火味道和诵经声音将他包围，他看着佛的慈眉善目，一瞬间，不可一世的金鸳盟盟主，似乎也成为芸芸众生。

他双手合十，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虔诚。

那一刻，他虽然看不透红尘，看不透世人，看不透李相夷，却似乎看透了自己。

“愿故人如旧。”

 

——FIN.

***看到李莲花跟乔婉娩说自己的“尸体”上有串佛珠串的时候我寻思不行，乔女侠给的我们笛盟主也得给一个（？）

***今天虽然没有宿敌组的戏份但是依然喜欢宿敌组！

***笛飞声这种一心想当天下第一的武痴会不会想，做个天下第二也挺好的？当个天下第二，把所有来挑战李相夷的人都打败，然后自己一次次挑战李相夷，却永远赢不了他，或许追求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号的过程才是他最享受其中的事情。如果他那年真的赢了李相夷，李相夷死在东海，我觉得他会遗憾终生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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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*今天有一个600字彩蛋~